距離母親的身體離開人世已經九年

我的療癒之路也走的差不多了

在母親走後

雖偶爾仍會難過落寞

但已隨著能量的提高

漸漸轉化成無盡的感激



而在母親走的那段日子

許多大大小小的奇蹟

包括我因緣際會去母親以前工作的地方接受採訪

而且竟在同一樓層

讓我不得不相信

冥冥中有一個更高力量在引導著我們



以下是我在母親走後寫的文章

說明我們融合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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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不知為何,不想去中正紀念堂作例行的團煉。我租了「美國天使」影集的DVD,在家看了三集。看完第三集把DVD放映機關上之後,HBO在播放的電影抓住了我的視線。蜜雪兒菲佛與一位青春美麗的女孩飾演一對母女的畫面吸引我繼續看下去。

在劇中,蜜雪兒菲佛飾演一位性格強烈的藝術家,有才氣又自負,卻也充滿敵意。她與女兒相依為命,女兒也繼承了母親的才華,畫得一手好畫。女兒對母親又愛又怕,也充滿疑問,因母親從不告訴她父親是誰。母親有一男友,而其對男友的態度,也讓女兒擔心。果然,一日母親與男友發生口角,竟把他殺了,還叫女兒幫忙。自此母親坐牢,女兒便在不同的寄養家庭與觀護所間流浪。

女兒日漸長大,也在自己摸索與看到別人家庭的情形後對人生有了不同的看法。她開始對母親雖然坐牢卻仍企圖控制她的行為反抗,故意變成母親最不喜歡的樣子來報復。最後一次會面時,她與母親”make a deal”(進行交易),只要母親誠實回答她的問題,她就願意出庭為母親說謊辯護。她問了所有關於她身世與小時候發生的事情的問題後,對母親說:「你從來不想想你的行為對我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你只在乎你自己。」並說:「如果犧牲你的下半輩子可以讓我變回原來的我自己,你願意嗎?」不等母親回答,她就走了,只留下出庭的承諾。

出庭的那天,她在庭外等候,忽然法庭的門打開,所有人都往外走。她跑進去,只見法警正帶母親離開法庭。她問律師怎麼没叫她出庭,律師說:「你母親說不要打擾你。」透過玻璃門,她與母親四目交會。母親凝視著她,眼神不再銳利。她朋友問她發生什麼事,她看著母親回答:「她放我走了。」

看到這一幕,我不禁留下了眼淚。

母親於2003年逝世之後,我一直想寫一篇關於母親的文章,但常常寫到一半就寫不下去。母親不但是我的母親,也是我的戀人,我敬仰的對象,甚至是我的小孩。記得有一次母親作惡夢,竟然是呼喊我的名字去救她。因為母親生病多年,我從一個依賴她,仰望她的小女孩,變成她依賴,她指望的女兒…那時的我又常連接這個訊息、接那個訊息的,自我(ego)無形中增強,因為當母親都像個孩子指靠你時,那是一件會讓你覺得很有力量的事…可是,這畢竟不自然。而當我鼓起勇氣放下她與她的病,去國外尋夢後,她病危的消息又讓我內疚不已。雖然我回國時,看到她與父親和好,心中感嘆萬分,覺得我以前似乎都在扮演不屬於我的角色,卻也因為母親的靈性上的成長而覺得有希望。但是三個月後,她還是走了。

她在醫院的時候,我們全家輪班去看她,我還去和氣大愛桃園慈場上了幾天的課。我只記得學了「立如松」,在醫院探病時就站。也許我去上課前應該先和母親溝通…不知為何,我上課回來後她就昏迷,不能說話了。我萬分心急的情況下也只能訴諸於「法」…就這樣含著眼淚,在母親的病床旁站立如松。我像是守護著什麼一樣守護著她,有時看著她沉睡的臉龐,覺得她像一位天使。不知道天使都作些什麼夢?


有一次,我在母親病床前面站立如松,醫生與護士突然開門進來。那一刻,我和母親的眼睛都張開,彼此凝視。突然,一切都沒有問題了。


那一刻,我們完全相通,沒有彼此。那一刻,我體會到永恆。



晚上我走出醫院時,在捷運站地下道前忽然崩潰,失聲大哭。我的心裏出現一個聲音,它向神禱告:「神啊,請你讓我和媽媽的生命交換!我願意替她受苦!」我一面大哭,一面也覺得有點吃驚,因為那不是我的頭腦想出來的話。


後來我想想,原來那一刻我體驗到的,就是基督對世人的愛。每一個人的內心都有這種愛,只是平時的環境不需要,或是不啟發它而已。


在這段期間,我問過一些人的意見,他們暗示母親已準備要走了,但因為我們捨不得所以還在這…在第二個人這樣說後,我很難過,當天晚上去團煉,站立如松時忽然悲痛不已 — 因為我知道我要放手了。我在師姊的大愛手下哭得不能自已。我想,真的只有我自己知道個中滋味…過了幾天後,母親就走了。


我永遠不會忘記母親走的那一刻。


本來我的手是放在母親手上,但是我忽然有一種感覺,覺得有一件神聖的事情在發生,而我與她的肉體接觸,與當時的氣氛不合,好像她的肉體是神聖不可碰觸的…我收回我的手,與妹妹不約而同的在她走的那一刻下跪,無聲自發的祈禱… 就這樣,送走了母親。


母親走的當天,我們依回教習俗將遺體送到清真寺。而因為我們都忘了我們的回教教名,阿ㄏㄨㄥˋ(回教教長)在當天給了我們四位(包括母親)新的教名。我與妹妹都覺得這似乎有象徵的意義。尤其是在一年之後,我在印度普那接受門徒點化時。


而母親走的前一天的日曆上,竟也有一夾頁,上面寫著一些「生活守則」(如少生氣,多笑……等的話),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在整本日曆中找不到第二張。這實在無法解釋,因為她走的那一天並不是什麼節日,也不是一年中的中間。



還記得母親剛走後的那段日子,有時我在房間裡休息或發呆,常會有一種時空交錯的感覺,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她隨時都會從她房間走出來一樣。


那段日子很特別,就像是一種身心都疲憊,卻也放鬆的狀態。有一次我躺在床上,忽然有一種進入到自己體內,進入內太空的感覺。我有點嚇一跳,走到餐廳和父親說。父親還說我應該問我修鍊的 老師(父親從來不和我們談這方面的事,因為他一項都反對我們靈修)。之後在04的立如松班,以及在巴里島、印度,我才有類似的經驗……現在回想起來,那似乎是第一次。



在母親走了一個月後,我返回巴里島收拾東西,才看到自己能量體是多麼想和母親一起走,使自己差點遭到意外。另外,有一次在騎車時忽然接到一通簡訊,上面用英文寫著:「好好學跳舞 — 我雖然不能常與你見面,但我一直都與你同在……加油!」我當下就覺得這是母親在對我說話!我眼淚撲通撲通地開始往下掉,模糊了整個視線,我只好把車停在路旁,好好地沉浸在這個時刻的所有感覺中。


過了幾天,我在夜晚豐富的寧靜裏立如松,彷彿在朦朧中看到母親上了一輛「銀河列車」,而我當時的感覺是「她要去受訓」。今晚,在看到法警將女孩母親帶走的這一幕裏,我想起了這個畫面。


母親走後,我仍不時會夢到她,而我知道哪些夢是出於對她的思念,那些不是。


出自於思念的夢,我在醒來時會有淚水,會感到悲傷,夢的內容也常是過去的一些生活情景。


而其他的夢,我醒來時通常沒有什麼情緒,只是有一些不解:「什麼意思?」「是這樣嗎?」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夢到母親,但是樣子是一位年老的女士!還有一次站立如松,冥冥中感到母親在眼前訓我,教我要尊敬那些「看起來」沒有那麼重視靈性、像父親這樣的生命!那時真的覺得自己很幸福,能被母親管教!


這些以前被我「護持」過的生命,冥冥中對我的關注與成全,更讓我覺得生命無高下之分,大家都是來互相成全的。就如這部電影最後一幕所演的,女兒成為一個獨立的生命,繼承著母親的才華,認知、體會到不論過去有多少風風雨雨,母親的愛是一直存在的。

 

最後,和您分享一件最近發生的事。某天早上,我醒來,半夢半醒中有一句話:「媽媽從來沒死過」「也從來沒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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